阳平镇位于渭河北岸,东连岐山,北接凤翔。解放前,单日逢集,市场繁荣,是柴炭、粮食、木料交易市场。一九四六年宝鸡县警察局派张景田为该镇警察派驻所所长。警察派驻所按说应维护社会治安,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。但所长张景田到任后,却与当地地痞流氓、盗贼串通一起,狼狈为奸,胡作非为,敲诈勒索,酷害百姓。
重设关卡 害民肥私
国民党统治时期,苛捐杂税甚多。阳平镇集日上市交易的各种货物、熟食和柴、草,除应照章纳税外,还得在警察所设立的关卡另交税佣,他们指物诈财,勒索百姓。有钱的就放过,无钱的就押物抵“税”。卖柴卖炭的得抽下部分柴炭;卖熟食小吃的应先让警察饱餐;卖粮食杂品的得受其盘剥。各种货物、木料和柴草、熟食上市交易,都得经过警察所。否则,轻者加倍罚款,重则无代价没收。敲诈勒索的钱财都装进他们的腰包去了。警察所在阳平镇横行霸道,老百姓见“黑狗”躲之不及,人们看见就说“黑老鸦”来了。他们见啥要啥,见啥拿啥,见啥吃啥,谁敢说半个不字,稍有违抗,就是拳打足踢,轻则打伤,重则性命难保。天长日久,赶集的人少了。上市的货物日趋下降,商人门面生意萧条,小摊小贩七零八落,阳平镇上沉闷不堪,人民生活陷于困境。
收容盗贼 合伙分赃
阳平镇警察所的警察“心黑、眼红、手毒、指甲长”,只要能捞到钱,啥事都干得出来,犯法的事也干。他们与当地地痞、流氓、小偷串通一起外,还从外地收容了一些盗贼。其中有一个叫王呀,以偷牲口为业,方圆几十里搞得鸡犬不宁,他们把这个盗贼叫道警察所合伙搞起生意来了。盗贼在警察所的支持掩护下,胆子越来越大。东至蔡家坡,西至虢镇,南至太白,北至凤翔,到处进行偷盗活动。每天晚上偷盗一至二头牲口。凡是丢牲口的都要拿出牲口所值价款一半以上交给警察所。名曰:“办案费”,过上几天时间,他们给你指定地点,才可把牲口拉回。我家一头骡子被王偷去。给警察所花了八石小麦的价款,几经周折才从秦家沟赎回。我们这一带地方夜夜有丢失牲口的农户,天天有在阳平警察所赎牲口的农民。他们就是这样内外勾结,狼狈为奸,明偷暗抢、坐地分赃,名则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的警察所,实则是与盗贼合伙分赃的交易所。
在警察所的包庇纵容下,旧社会阳平镇小偷越来越多。凡是到阳平镇行窃的小偷、只要在该所履行了登记手续,就划给行窃地区,他们就“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”,从不追究,警察所竟成了盗贼的庇护所。这帮子小偷在阳平镇闹得乌烟瘴气,见啥偷啥,就连农民的烟袋、火镰(打火用具)也头。乡间、村舍,夜夜防贼,弄得人心惶惶,民无宁日。当时流传着一句顺口溜:“上了阳平街,谨防烟袋火镰被盗窃”。惯盗王呀在警察所的庇护下,竟就一名妇女拐骗,给他做了老婆。可见那时的社会治安情况混乱到何等地步。
栽赃陷害 嫁祸于人
当时,我任阳平小学校长,学校师生对警察所的作为十分痛恨。一九四七年冬,我们出于义愤,有意挑选了数名身强力壮的学生,上街给学校买柴买炭,正好碰上警察,他们挡住要抽柴抽炭,学生不允一哄而上围住警察讲理,而警察恶语相待,继则行凶,与学生厮打起来。所长张景天闻讯赶来,被学生揪住从大街扭送学校。这时警察所全部出动,气势汹汹,持枪向学校闯来,被百余名手持军棍的学生把他们挡在校外,不敢妄动。所长张景天被带进学校后,师生同其说理,他理屈词穷,难以下台,在我的劝解护送下灰溜溜的出了校门,撤回人马。
警察所长张景天打了败仗,吃了苦头,岂肯罢休。回所后阴谋策划,嫁祸于人,令其警察将所内碗碟器皿打个粉碎,撕毁蒋介石像和国民党党旗,搞了个假现场,节外生枝,急电县政府、县警察局,并随即派人上具面诉,诬告我带领学生闯入警察所无理横闹。县长杜得霖依情急令召我上县。我到县政府面见杜县长,将事情梗概一一据实详叙,列举了警察所的种种虐迹,才幸免无事。最后,杜县长责令:“所出之事,听后查处。对学生应加强管教,今后不能轻举妄动。否则你要负完全责任”,就这样打了个单面官司。此后,据说县政府曾派员查处此事,认为:“学生之举动未免过火,而警察之卑劣行为,有伤国体”。从而就不了了之。
一计未成,又生一计。张景天输了官司,怀恨在心,伺机报复,密令他豢养的盗贼,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深夜,趁我未在学校,越墙而入,将我的被褥、衣物等件偷了个精光。为此事,我曾面诉县长杜得霖,杜县长还亲书手谕:“责令张景天三日内破案”。结果“贼喊捉贼”,屁事没顶。
以上是我亲身经历的旧社会阳平镇警察所的所作所为。在那个社会里,“天下乌鸦一般黑”,各处都一样。